【蔺靖】《我是清都山水郎》卷一“断水柳叶刀”之六

CP:蔺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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蔺晨晨男友力MAX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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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大内密探

  夜色已深,两个人难以成眠,躺在床上睁着眼睛,望着空荡荡的屋顶。

  萧景琰心事重重,想起入京以来卷入的风波,想起柳家姑娘的死,就忍不住叹息。

  “善良人,多自苦。”

  “你说什么?”萧景琰一扭头,就对上了蔺晨仿佛飘散着桃花的眼睛,耳朵又不禁红了一点,蔺晨嘴角翘一翘,转回头,然后支起一条腿,口中哼着不知哪里学的小调。

  “你在唱什么?”

  “在小时候听过的曲子,讲的是有个昏君微服私访,看上了一个美人的故事。”

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?萧景琰把头撇到一边,决定换个话题,于是又转了回来:“蔺先生,这三件武器失窃,还能找回来吗?还有柳姑娘的案子,你能破案吗?”

  “这是官府该干的事,你问我干嘛,我不过是一时兴起,再加上答应过你,不得失信,不然哪天我不高兴了,就让宫里那皇帝,还有京兆府尹自己头疼去。”蔺晨头一歪,又问,“不过听你这么说,好像笃定了我会管这个闲事?不会哪天突然背信弃义,撂挑子不干?”

  “真是闲事?”

  “你这话何意?”

  “蔺先生一出现,就是为了这几个案子,跟我一起待过大狱,一直待在我身边,连睡觉的时间都不放过,不就是为了能发现点什么吗?你我相识尚浅,先生既然自称逍遥之人,行事全凭喜好,那大可到山水之间逍遥自在去,又何必答应了我当初的请求,一头扎进这案子来?”

  “你刚刚不是问,我到底是谁么?怎么突然又不问了?我说我是琅琊阁的人,你一点都不信么?”

  “萧家在江湖上还是有些许根基,江湖上任何势力,想要蒙蔽萧家的眼睛,隐形存在,绝无可能,”萧景琰顿了顿,又道,“不过,我父亲对我说过,人心难测,常有秘密或苦衷,有时不宜追根究底,先生既然不想说实话,我又何必再问?”

  “你就不怕我心怀叵测,意在夺你家的宝贝鸣梁剑?”

  “鸣梁剑不在我手上,继承人也没我的份,你又不可能绑架了我勒索萧家,更不会杀了我,我有什么好怕的?”

  “为什么你笃定我不会杀你?”

  “我还没有以恶看人的习惯,何况……我也不知为什么,总觉得对先生……一见如故。”

  这话若从蔺晨口中说出,那怎么听怎么像是风流浪荡子出言调戏正派人的套路,可是从萧景琰口中说出,却是无比认真,因为他是真的在回忆是不是从前与蔺晨见过,可是反反复复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,只得揉了揉额角。

  “其实,我挺羡慕蔺先生的。”

  “羡慕什么?”

  “我虽不知先生从何而来,到何处去,来此何故,但你行事随心,甚是不易。我羡慕你能自由自在。”萧景琰极轻地笑了一声,“不像我,我是萧家人,无论做什么都要谨言慎行,不辱没家风。”

  “那你娶柳家那个姑娘,也是家里人的意思?”

  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是天经地义。”

  “你就没问过自己喜不喜欢?”

  “喜欢?……”喜欢,什么来着?萧景琰愣了,他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,他从小习武,练的是家传的内功心法,七岁的时候父亲给他两把剑,就把他丢给师父去学,每日晨昏定省,受的教导都是要勤勉修习,不能坏了萧家的名声,他的母亲早逝,没有人记得问他冷不冷,饿不饿,要不要添衣加餐,迎娶柳氏,也不过是抹不开世交的颜面,把一个年龄合适的儿子推了出去,从没有人问他喜不喜欢,他也不知何为喜欢,何为不喜。

  “算了,其实你也别羡慕我,”蔺晨见萧景琰有些不知所措,倒也不再好奇下去,“其实这世上,哪有自由之人,只要有利,或者有情,就会有牵绊纠葛,有无可奈何,人也不过是做了一个个看起来能由自己做主并且喜欢的选择罢了,你就说皇帝吧,他那金屋子富的冒泡,也不是要月亮就不会有星星,看上什么美人都能把人拐进宫里的。”

  “先生常常提起皇帝,难道你认识皇帝不成?”

  “哟,萧公子真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啊,这都被你看出来了?”蔺晨的眼睛瞪得老大,突然一个挺身,腾地坐了起来,以一种极其夸张的惊诧表情看着萧景琰,就好像被戳穿了隐瞒许久的秘密。

  萧景琰回以一记白眼,他就知道这个人从来没个正行。

  “你不信?唉,我说你别不信啊,我这好不容易跟你讲句真话,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比我更熟悉皇帝了,我……”

  “真话?蔺先生说认识皇帝,那你究竟是皇帝的什么人呀?”萧景琰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蔺晨,闭上了眼睛。

  “好吧,其实我是大内密探,奉皇帝密旨出来查案的,琅琊阁其实不是什么解人疑惑的地方,而是皇帝一手创建的探案之所。”蔺晨随口诌了一句,又嘟嘟囔囔地说着“不信算了。”说完翻过身,以掌风灭了灯烛,合上了眼。

  萧景琰仍望着黑洞洞的上方,尽管什么也看不见,耳边却仿佛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,他在寂静中听了许久,悄悄攥起了拳头,才渐渐分辨出这是从自己的胸口传来的。就这么一会儿,他的背后就泛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,蔺晨平稳的呼吸毫无阻隔地传递到他耳边,他贴身的衣服便又湿了一层。

  他越来越读不懂蔺晨这个人了。蔺晨来历成谜,平日嬉笑怒骂没个正形,还喜欢插科打诨,在惹恼他的边缘试探了一次又一次,每次又能恰到好处地见好就收,简直把他放在一个急不得、怒不得、哭不得也笑不得的位置,可有的时候,当他眼中蒙着的一层轻雾散去的间隙,他明明捕捉到一双既清澈又幽深的瞳孔,而那深不见底的黑瞳之中藏了些什么,他就不得而知了。

  

  蔺晨似乎没有忘了自己跟萧景琰说他是“大内密探”。第二天天一亮,蔺晨就主动叫醒了萧景琰,跟他说要去一趟京兆府衙门“问案”,萧景琰听了硬是没回过神,蔺晨也不多解释,而是不知从哪里提了好几个纸包,摆在桌上,回头嘱咐萧景琰梳洗吃饭。

  “你这一大早,就去买早饭了?”

  “啊,对啊,我去了一趟浮云楼,买了几样点心和粥,你尝尝吧,我估计你这脾气也不会挑剔,喂你吃什么都行。”蔺晨摆好了几个小碟子,又打了水沾湿了毛巾递到萧景琰手边,推了推他,“快洗,别愣着,洗完快吃饭,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。”

  萧景琰有些讷讷地接过毛巾擦了脸,又接过蔺晨递过来的茶杯漱了口,他自幼丧母,又向来独立,在他的记忆中,从没有这样一个事无巨细照顾自己的人,而此时,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沾过温水的手轻轻覆上,剧烈的不安便抚平了。

  “蔺先生,谢谢你。”

  “唉,谢什么,”蔺晨摆了摆手,似是毫不在意,“萧公子出身富庶,却是武人脾气,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贴身伺候你吧?”

  “我……其实不习惯女孩子在身边,而且也不想麻烦别人,我有手有脚,能照顾好自己。”

  “这倒像我,不过我不是怕麻烦别人,是因为我从小就挑食,身边的侍女要是长得不好看,就更吃不下饭了。”

  萧景琰打量着蔺晨的体格,憋了半天,终于扑哧笑出了声。

  

  当蔺晨真的带着一纸手谕加上宫中的腰牌,大摇大摆地进了京兆府衙门,萧景琰才彻底相信他并非虚言,可这蔺晨总是没个正形,即使是说真话,也常给人一种骗人的感觉,这难免令人气恼。

  卓鼎风接了圣旨,低头道了一句“参见钦差”,蔺晨开口便问了柳叶刀的事和柳氏的案子,怎料卓鼎风不慌不忙,只说那柳叶刀已经回到了存放之处,完好无缺。

  “好一出完璧归赵,偷了又送回来,像是江湖上‘妙手空空’的手笔呀。他偷东西向来只是为了玩玩,觉得不好玩就送回来,那也是有可能的。宫里那把开山剑,指不定也会这样被送回去呢。”

    “钦差大人所言极是,只是这刀回来了,人……”

  “行了,‘妙手空空’的名头我也听过,此人轻功尚佳,有精于易容之术,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,你能抓住他就怪了。放心吧,此事本钦差会如实告知陛下,咱们陛下的性子,卓大人是知道的,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他不会怪你的。”

  萧景琰被蔺大钦差说得疑惑四起,可卓鼎风十分上道,立刻就听从了蔺晨的意思,直言不再追究。出了府衙,萧景琰忍不住小声问了出来,蔺晨这才眯眼一笑,答道:“我跟你交个底,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,牵扯到了皇亲国戚,和从前的一桩大案,京兆府尹是查不出名堂也沾不了的,陛下的意思就是让卓鼎风明着查,而咱们暗中行事,至于言家,他们不该被连累,也跟柳氏女的死亡无关,不妨放他们一马。”

  “咱们?你刚才说咱们?你是要我跟你这个大内密探……一起查案?”

  “此案也和你有关啊,把案件相关之人带在身边,不是能随时随地应对情况的最好办法吗?”

  萧景琰被他的歪理弄得哭笑不得,刚要回应,只听蔺晨又道:“我一个人查案也太无聊了,你就当做做好事,陪一陪我好不好?”

  “儿戏,胡闹。”

  “萧公子,现在对自己儿戏的不是我,是你。”蔺晨眼神暗了暗,似是用余光撇向身后的一个角落,而后又恢复了嬉笑怒骂的样子,“走吧,这风和日丽,蔺某心情好,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。”

  

  京兆府,送走了蔺晨,卓鼎风又回了后堂,隔着帘子向上座的人行礼。

  “梅相。”

  梅长苏掀开帘子走出来,向卓鼎风回了礼,脸上浮起几不可察的浅笑,声线平稳,几无波澜:“大人办案,本官不该插手,只是这柳叶刀事关重大,所以……”

  “相爷言重了,有相爷相助破案,是下官的荣幸,只是相爷为何不告知下官,这柳叶刀究竟是谁盗走的,又是如何找回来的?”

  “这是陛下的一片善意,卓大人不必多问了。”

  “既如此,微臣遵旨便是。相爷难得光临寒舍,下官已吩咐人备了宴席,相爷可否赏光?”

  “卓大人盛情,本官原不该推辞,只是陛下传召,今夜还要面圣,现在便要回府更衣了。”

  “既如此,微臣送大人。”

  庙堂有庙堂的路,江湖也有江湖的道,言豫津那样的孩子,还是该给他留一条退路。

  再说了,某人可舍不得让浮云楼卷进这桩案子,他还要拿浮云楼的榛子酥讨好美人呢。

  

  蔺晨带萧景琰去的地方竟是京城最热闹的螺市街,既是风流地,也是销金窟,街上的衣香鬓影,金缕银钗,晃得萧景琰颇感不适,蔺晨见他无状,背挺得又直又僵,便凑了过去,低声道:“萧公子,咱们来这的可是消遣的地方,在这里混的可都是人精,你这一副正人君子样,太容易引人注目了。”

  “景琰天性如此,还望先生莫要强求。”

  “唉,好吧,认栽咯,既然你这么不适应,那我就带你去个稍微清净点的。”蔺晨说着停下了脚步,指了指头顶的匾额,笑道,“喏,到了,就是这儿。”

  蔺晨停下脚步的一座小楼,名为“妙音坊”,确实不似寻常的秦楼楚馆,门口招呼的不是徐娘半老的老鸨,而是一位白发长须的老者,蔺晨上前施礼,问了一句“宫姑娘何在”,那老者便笑眯眯地领着他和萧景琰进门,直接拐进了二楼。

  “萧公子,京城的螺市街,我最爱逛的还是这‘妙音坊’和‘杨柳心’,杨柳心有位陈姑娘,舞技一绝,宫里的舞娘都不能比,而这妙音坊就是听曲看戏最好的地方了,妙音坊的头牌叫宫羽,据说原来是一名宫女,到年龄放出宫,不知为何没嫁人,而是进了这妙音坊,宫姑娘精通音律,歌喉也妙不可言,你待会儿一听就知道了。”

  “妙音坊的头牌歌姬,竟是宫女出身?”

  “是啊,这是螺市街人人皆知的事。”

  “那她既然精通音律又善歌咏,难道在宫中时不曾被皇上发现么?皇上也没有把她留在身边?”

  蔺晨闻言黑了脸:“萧公子何时也如此八卦了?”

  “这……在下不过顺口一问,毕竟这进过宫的人,出宫做了歌姬,若皇帝知道,难道不会觉得有损宫廷颜面么?”

  “人都放出宫了,还关皇帝什么事?再说了,是个女人就要留在皇帝身边,你把皇帝当什么人了?哼!”蔺晨揣着手坐下,不再理萧景琰,这突如其来的‘翻脸’也让萧景琰有些束手无策。

  

  宫羽一袭蓝衣入内,果然令全场瞩目,她虽已是风尘中人,身上却不带半点风尘之气,一张沉静的脸庞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,即使是开口说话,唇的动作也近乎轻微,走路时衣裙整齐,裙摆不乱,发间斜插的一支步摇也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。她的身后坐着一位青衣琴师,身形极是清瘦,戴着面纱,头一直微微低着,让人完全想象不出面貌,据说这位琴师天生是个哑巴,不会说话,但对器乐曲辞有极深的造诣,也是他成就了宫羽的京城第一歌姬之名。

  “小女宫羽,恭迎各位知音,今日小女的琴师苏先生写了一折《青柳记》,唱与诸位鉴赏。”

  青柳记?萧景琰听到“柳”这个字,便无端有些不安,刚一皱眉,身边的蔺晨已经大声地鼓掌叫好,萧景琰只得跟着拊掌一下,思虑却一直不停。

  宫羽抱着她的琵琶坐定,开口时果然宛转悠扬,如泣如诉,就连一向对音律曲调毫无心得的萧景琰也忍不住仔细聆听,可是听着听着,萧景琰就听出了不对劲——这一折曲子,唱的是女子的冤情,女子有一情郎,却被棒打鸳鸯,怎料私奔之际,得知所托非人,被迫挥刀自尽,她冤魂不散,又不得超度,只得漂泊人间,为薄情郎日夜痛哭。

  宫羽唱得戚戚惨惨,虽不应景,台下已有多情人为之落泪,怎料阁楼一角,有位紫衣人拍案而起,大声吼道:“你唱的都是什么烂玩意?”

  “这位公子,小女子的先生写词向来是有感而发,公子若不喜,不听便是,何必出言羞辱。”

  “你唱的难道不是柳家的事吗?你不是要替那贱人招魂吗?”

  “公子究竟在说什么?宫羽听不懂。”

  “不懂?那老子就教你懂!”那紫衣人抄起桌案上摆的花瓶,砸向宫羽脚边,脸涨得通红,“那姓柳的贱人,有什么好冤的?是她偷跑出来的,是她自己拿着一把刀,把自己弄死的,这跟老子有什么关系!”

  现场一片骚乱,有人窃窃私语,又议论起最近京城发生的命案。萧景琰再也坐不住了,他站起来,大跨几步走到那人面前,按住了他的手,不顾他一身的酒气,厉声道:“混账!逝者已矣,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?再说了,你有什么不满,与宫姑娘何干,你在这里砸人家的场子,惊了主人和客人,还懂不懂礼数?还不向宫姑娘赔礼道歉!”

  “哟,这还有护花之人,还死的活的都舍不得了?”那人晃晃悠悠地站着,试图挣开萧景琰的手,无奈被按得动弹不得,再仔细一看萧景琰的眉眼,便又嘲笑起来,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萧七公子啊?哟,你这正人君子也来这种地方?怎么,未来的媳妇儿死了,心疼了?晚了,那贱人根本不喜欢你,她宁可跟我私奔,丢尽柳家的脸,都不愿意嫁给你,她宁可把自己杀了,也不愿意嫁给你……”

  萧景琰抓住那人的手臂,狠狠一扭,将那人按在桌上,蔺晨不知何时出现在萧景琰身边,阴沉着脸,挥手便是一个耳光。

  “你,你们……”紫衣人被按着说不清楚话,脸憋得通红。

  蔺晨反手又是一巴掌。

  “苏哲!有个畜生在你的地盘欺负我蔺晨的朋友,你管是不管!”

  蒙面琴师站了起来,绕过惊魂未定的宫羽,击掌三次,便有一护卫打扮的人自房梁跃下,抓住了紫衣人,又抽掉了他的腰带,将他绑成了粽子。

  “若不是萧公子仗义执言,这货指不定还要惹多大乱子,苏哲,你还不把人请到屋里喝杯茶?”

  苏哲眼角弯弯,做了个手势,示意宫羽和其他人安抚客人,这才带着蔺晨和萧景琰去了后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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